这是我的第一篇年度总结,第一次试着对如此长的时间跨度进行总结,总会有不少缺陷,请多谅解。

但当你看到这个文章时,或许已经是 take2 了。take1由于各种原因成为了废案。

此外,尽管说是年度总结,但大部分的笔墨都用来描述后半年的事情。毕竟前半年都被锁在高中里,没有太多值得记录的东西。1

2021年,这个世界,并未完全从病痛中恢复。

如果说,世界是一座大钟,在名为疫情的故障中停摆,那么2021年,则是这座大钟不断试着加速运作,试图回到正常位置的一年。但为了提防潜在的故障,无奈地在无止境的检修中一次次停下。

相对而言,人们的生活节奏却加快了。防控下的一切,效率下降。时间的确如流水,防控压力越大,流走的也越快。

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,我从高中毕业了。

那是6月的一天,暑气已经开始积攒。我拿到了迟来的毕业证书。十余年的寒窗,草草结束在了两张纸上。没有拥抱,没有送别,也没有毕业典礼。与理想间的反差,可谓是极具戏剧性了。

最后一次步出高中的教学楼,遇见了数学老师。

“来拿毕业证书啦!”

“嗯……”我习惯性地紧张起来,在班上我的数学是出了名的烂。

“数学给你拖后腿了吧,考了多少啊?”

“60多吧……”紧张之下我甚至忘了自己的数学分数。

“那你还进步了点嘛。”他笑着说,拍了拍我的肩,独自匆忙地走开了。

我望着他的背影,难以言表的情绪充满了我的胸腔。

这座楼内,课堂没有任何要停歇的意味。高二的学弟学妹已经搬到我们原来的教室,时间于他们而言,似乎永远是加速的。

至少这一切不会再发生在我身上,我暗自窃喜。因为我侥幸取得了当今人们梦寐以求的特权:我的时间似乎减速了,即使是暂时的。

但饶是如此,我仍然需要应对将来。重担如潮水,终有一日是会来的。我需要准备,以应未来的洪流。

暑假的几次旅行,如同在疫情的追击下一次次逃离。

但至少过程还是开心的。 因为仍然是旅行。

在上海,昔时在网络彼方的友人们,现身于一座城市。

与网络上的人们见面总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,特别是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。当幻想中的那个人以现实的姿态出现在面前,无论与预期相差多大,总会是一阵惊喜,然后是止不住的好奇。既有初次见面的新鲜感,却又能像认识许久一般,很快地找到共同语言。

3天的旅行并不算长,但却意义非凡。我有了许多独特的经历,认识了更多有趣的人,也更好的认识了高墙外的那个世界,一个我终将卸下包袱,尽力拥抱的世界。

在大学,节奏也算不上快,一周12节课,还没有高中两天的量多。

大一的课程并不多,多是些基础课和一些简单的专业课。除了高等数学,我基本上没有需要担心的课程。我于是开始参加社团,学生会,甚至参加了学长开的乐理小班。我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未来,试图为自己创造更多机会,为控制自己的命运作着准备。

进入大学的第一个月后,事情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。我逐渐发觉时间在悄悄的加速,或者说,我所认知的一切,都在加速变化着。

最显著的表现莫过于日常生活和我的课程了。入学一个月后课程确实变多了,但一周仅仅增加了两个课时。但就这区区两个课时,使得我的很多日程都出现了延后,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。很多诸如个人卫生,洗衣,宿舍卫生之类的事,都很难找到时间窗口完成。有时还不得不在熄灯后弥补延误的课程。而这还没算上学生会和社团的事务。

此时我才发觉,那一“特权”似乎早已消失,而我还近乎荒唐地认为我至少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挥霍。

在这一年我也开始了学习音乐的生涯,但在认识乐理的两个月内,我还逐渐认识到了知识积淀需要很强的耐性与很长的时间周期。基本的乐理知识并不复杂,一周内就能了解完。但若想要真正实践,还需要长时间的理解和练习。后来我在整理相册时,忽然好奇我的摄影技能是如何提升的,简单翻了一下后,发现我的照片从不能看的级别到能看用了3年,从能看的级别到比较好看用了1年(因为18年拍了很多),后来大概又花了一年尝试新技巧和高级的照片编辑。这一切的发生需要很大的耐心和不懈的努力,最终形成真正属于自己的知识积淀。

但我以前却从未理解这一事实。我在中学不断地被知识的“快餐”填充着,自认为学习能解决一切与知识相关的事情,然而直到大学,学长的手以近乎不可思议的速度与准确度,敲出一个个和弦,奏出一段段旋律的时候,我才认识到积淀的力量。即使这一切已经发生在我身上。

不知是从哪听说:现实是世界上最大的课堂。于我而言,此时的现状,确实像严师的一声呵斥,每一句都深入骨髓。我不再为自己辩护,时间,这个世界,都在加速前进。一刻也不会停下。

结束这一部分之前,提一下今年的阅读书目,只有一本,夏目漱石的《心》。甚至选择这本书的目的还是因为它薄。本文的take1中原本有一个简短的读后感,但实在是过于粗糙,故不再展示。

再次回到原来的城市,已经是元旦后3天。

计划3个月内完结的小说,5个月后依然没有完结。

原本计划一个月前就完成的年度总结,在期末复习和其他各种琐事中一拖再拖,直到回到家乡,仍然没有完成。

我趴在家里的阳台边,望着那条横穿过这座小城的运河,连接着京城和余杭的运河。常有货船从这里经过。河的东岸有个小亭子,涨潮时,河水能直逼到那亭子的基部。

每次看到这条河,都会想起论语里面,让人耳朵张茧的一句: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

但直到此时,我才能深刻的理解到这句话的涵义,体会到其中的智慧。

和父亲在老城区散步,他带我展示他曾经的宿舍和工作岗位。这座小县城的老城区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待见,低矮的瓦房之间,只林星见到几个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。和几处文革时期的印记。其余的,则沉睡在这座小城的角落,被人遗忘。但父亲还记得,他带我穿过深巷,走过时间的长廊,探寻这座城市曾经的记忆。他说表面有两条竖条纹的,都是当年的老砖块。他指出当年他的第一个工作单位,现在却变成了一座教堂。行至半途看见两个石门柱兀立在巷子两侧,近旁一个牌子写着“泰山殿遗址”。是那个疯狂时代的“杰作”。

时间的力量令人生畏,但总有那么些许事物,能够顶住时间的侵蚀,跨越时光,向世人展现一段历史,一个传奇。我们赋予这些事物高尚的名称:经典、永恒、传说……但究竟有哪些事物,能够被赋予这样的美誉,并真正跨越时光,与日益加速的时间永恒地斗争?

这个问题,就留给后人,或是以后的我,来回答吧。

羽韵

2022年2月3日